童年的傷,直至今日仍留下的疤
說到童年陰影,首當其衝的——或者說是唯一一個——來源,就是我那情緒失控的父親。 小時候,只要發生任何他看不慣眼的事,一陣罵聲隨即接踵而來。 沒接好他遞過來的果醬瓶,他怒罵;吃飯時想去看電視卡通,他震憤;幫他點眼藥水沒滴好,他怒吼。面對這位全身都是逆鱗的同居人,當時仍無力的我只能屈辱地窺探他的臉色,戰戰兢兢避免觸發這顆爆彈。 當父母親在爭吵時,相約躲在同一個房間是我跟弟妹的默契,好用彼此的談天聲來遺忘門外的戰爭。 現在長大成人,我們都獲得了物理上遠離父親的手段。但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瞬間,我依舊感到被那個男人砍傷的疤痕如影隨行。 就好比說最近搬家這件事。 因為仲介少給我一把內門的鑰匙,所以她答應某天晚上下班後拿來給我。 當天夜晚,我突然想到並沒有跟仲介約好確切幾點,但我沒有在想到這件事的當下立刻跟她聯繫,而是選擇直接等待。 7點、8點、9點...當晚11點過後,我跟仲介的line對話仍停留在幾天前談好的這份被放鴿子的約定,而我倒頭就睡。 等到隔天,我才詢問仲介昨天怎麼沒出現,是否要改天再約?而我也順利在幾天後拿到鑰匙,沒什麼太大的波折。 明明仲介也不是什麼難搞的牛鬼蛇神,那天晚上我為什麼會抗拒跟她聯絡? 隱隱作痛的傷疤告訴了我答案,實在是兼具羞辱又丟臉兩種效果的場外攻擊——我害怕被罵。 當然不是怕仲介會對我破口大罵,而是我過於擔心自己的舉手投足是否會造成他人的不悅。當天晚上仲介是臨時有事嗎?我打電話給她會不會正巧干擾到她?這麼晚請她過來會不會太過分?...等等。這些當下沒有浮上心頭的深層心理,在事後分析時我才終於看見。 甚至於平常工作時,我也是那種不會積極跟同事或主管報告事情現況的人,對,很雷。 ...